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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不起,我错了!爸爸,求你绕了我了!我真的知道错了!我以后一定一门心思搞学习,再也不瞎搞任何东西了,求您放过我吧!”
连星夜立刻惯性地缩起身子抱住头,惊恐的双眼里止不住地流泪。
然而他的哀求没有丝毫用处,沉重的拳头像雨点一样密集地落下来,砸在他后背上,砸在他肩膀上,砸在他捂着脑袋的手腕上,连星夜顿时觉得自己的手骨像断了一样疼痛,但他仍然紧紧捂着脑袋。
像徐启芳一样,他也怕他的爸爸把他的头打坏了,打傻了,变得不再聪明了。即使是在挨打的时候,他满脑子也只有学习,只有成绩。
只用拳头很容易劳累,连文忠很快像一头耕地耕累了的老牛一样粗着脖子喘着气,他甩了甩酸痛的手,抬起脚,一脚踹在连星夜的身上。
连星夜被踹倒了,肚子露了出来,于是他的肚子也挨了一脚,他像虾米一样弓起背,用双手护住肚子,但这样他就没办法护住头了,所以他的头上落下了拳头。
他手忙脚乱地护着头和肚子,脊背却又露了出来,连文忠终于有机会举起拿在手里半天没用到的皮带,狠狠抽在了连星夜瘦弱的脊背上。
连星夜像一条快要旱死的鱼一样在地上翻滚起来,他被拳头打,被脚踹,被皮带抽,从头到脚都挨了打,从头到脚都在疼,从头到脚的骨头好像都被打断了,手指好像脱臼了,手腕好像被踹断了,手臂上没有愈合的刀口被抽得好痛。
他只有两只手,护不住全身,而且护着身体的手也会被打得很疼,有时手疼了,还会将手藏起来,让身体挨打,等身体疼得受不了了,再用手重新护住身体,但即使这样,他也很快就一动也动不了,他被打累了。
连星夜从来不知道,原来挨打也是会累的。
连文忠也很累,他涨红着一张褶皱的脸,粗着嗓子,呼哧呼哧地喘着气,手打疼了,就揉揉酸痛的手,脚下却不停,脚踹酸了,就甩甩酸痛的脚,手上的皮带却不停。
他很久没有这么大量地运动过,稍微打了一会儿,就累得满头大汗,但他一看脚下一动不动缩成团的连星夜,就立马来了气。
明明是个男孩子,却一点血性都没有,只会缩在地上挨打,一直哭哭啼啼个不停,身板也长得那么瘦小,比女人还矫情。
连文忠越看越不满,越看越来气,手脚歇不了几秒,便又气喘吁吁地打起来,嘴里跟着骂骂咧咧,用方言说着难以听懂的脏话,简直恨不得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打死。
这个时间点很尴尬,没几个老师,隔壁来的两个男老师个头瘦小,年纪也轻,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,没见过这种场面,哆哆嗦嗦地上来抱住连文忠的双臂,又被大力甩开,偶尔还会被波及,在脸上挨两拳,其中一个老师的眼镜被打飞了,摔在了地上,失去了同伴的另一个老师吓得再不敢上前,赶紧给同事打电话叫人。
周围的同学也吓傻了,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大人这样打小孩,终于有回过神的惊恐地喊道:
“老师去哪儿了?快去叫人啊!连星夜会被打死的!”
“卧槽你个逼,都被打成这样了,你怎么还录视频啊?你有没有心啊?”
“干嘛啊,我就看看,又不干什么……”
“喂喂喂?我的妈呀,我们班有人快被打死了,你别跑操了,快回来看!”
现场乱七八糟。
恐惧的,吓傻的,瑟瑟发抖的。
唏嘘的,看戏的,开了眼的。
兴奋的,厌恶的,莫不关己的。
连星夜吵闹的耳朵里混杂着连文忠粗重的喘气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