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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明明毫无尊严,却又渴求的尊严,人不能既要又要,要么干脆死掉,要么就不要让自己沦为像案板上一块任人宰割的猪肉一样啊。
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的人,有什么脸活着?
……
楼照林帮连星夜洗完澡,涂了身体乳,穿好衣服,又抱着他出去,暂时把他塞进了阳台的懒人沙发里,在他怀里塞上一个哇啦哇啦,给他裹好毯子,亲亲他的脸,让连星夜先晒晒太阳,自己则进到房里,把床头柜上冷了的早餐拿到下面厨房加热了一下。
等楼照林端着热乎乎的早餐,再次回到阳台时,就发现连星夜又在哭了。
连星夜现在变成了一个木偶,明明一切自主行动的能力都消失了,却唯独会哭,真是奇怪。
楼照林只好走过去轻轻将连星夜揽在怀里,和他一起挤在狭小的懒人沙发里,不停顺着连星夜的后背说:“没事没事,我知道你很愧疚,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事,给我添麻烦了,又或者觉得自己这么大了,有些丢脸,是不是?我无法让你不要愧疚,也无法告诉你不要在意,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,我不能感同身受,也就没有权利阻止你悲伤和自责,否则那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。
“但既然你是给我惹的麻烦,我这个苦主都还没惩罚你,你怎么就先惩罚起自己来了呢?你自己说,你这样对我是不是不太公平?即使你再怎么狼狈,我还是爱你呀,所以没关系啦,尽管把你的身体交给我照顾就好,外在一切需要操心的都由我包揽了,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内心就好了,我们分工合作,好吗?”
连星夜宁愿楼照林把他斥责一顿,也好过像现在这样,对他无止境的温柔和包容,接纳着他的一切愚蠢和无能。
就好像,就算他是地上的一棵杂草,楼照林也会长成他身旁的一棵参天大树,为他尽情遮风挡雨,却又特意稀疏一片枝头,让阳光洒在他的身上,自己却像秃了一样,就算被小鸟嫌弃丑陋也不在意,他还要往他的土壤里掉果子,让自己成为他的肥料,只期待着他在疲惫不堪的时候能悄悄依偎在他的身上。
他这株焉头巴脑的小小草,将寄生在楼照林这棵参天大树茁壮成长的躯干上。
……
今天的早餐是海鲜粥,粥里加了好多东西,但连星夜除了鱼肉和虾,其他的连是什么都尝不出来。他不想去想这一碗粥值多少钱,他现在连嘴巴都张不开。
楼照林每次只能舀起小小半勺,放到嘴边吹一吹,用嘴唇轻轻碰一碰,确定不烫了,才用大拇指捻开他的唇瓣,把他的牙齿打开,把勺子塞进去。可连星夜连一个简简单单的吸吮的动作都做不到,楼照林几乎是直接拖着他的下巴,把粥灌进他的喉咙里的。
这些肉都炖化了,触碰嘴唇的那一刻,就像流水一样,沿着连星夜的喉管一路滑到了他的胃里,让他连吞咽的动作都不需要做。
可连星夜仍然会像一个痴呆儿一样,把食物从嘴角里漏出来,楼照林必须时时刻刻把毛巾接在他的下巴下面,才能让他不至于吃个饭,都把汤汁洒满全身,弄脏衣服。
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了十几分钟,粥也才只减少了一小半,剩下的大半都凉透了。楼照林不得不端着粥,下去又热了一遍。
最后,一碗粥吃了大半个钟头,楼照林来回热了三遍,才终于好不容易地把整碗粥都装进了连星夜的肚子里。
“今天早上是不是还没吃药啊?”楼照林帮连星夜擦了擦嘴巴,又换了干净的纸巾,擦掉了他眼角的泪。
现在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,连加绒外套都不需要穿了,但连星夜的脸还是像冬天一样皴裂,因为他老是在哭,辛辣刺痛的眼泪